正能量|90後催眠治療師曾患抑鬱感切膚之痛 助家暴情傷喪親個案處理情緒

健康資訊

發布時間: 2024/01/16 17:4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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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職擔任催眠治療師逾一年半,Bernard遇過不少受家庭、戀愛煩惱困擾的個案,也曾有人因莫名地持續驚恐而求助。(王韻青攝)

談及催眠,有人或誤以為是拿着吊墜在眼前搖,帶人進入無意識狀態,但事實並非。註冊催眠治療師Bernard形容,催眠治療從心出發,猶如一場覺察、面對和表達情緒的過程。透過治療師從旁引導和梳理情緒,陪伴個案在執念之間,找到新的領悟,並得到前行的力量。這猶如一門人生課堂,學過之後雖仍要繼續自行上路修煉,但至少未來即使情緒再臨,有多一個面對和解決的方法。

放鬆專注想像

催眠治療分數個階段,包括導入、深化、處理課題等。Bernard解釋,導入即透過數呼吸、身體掃瞄等不同練習作漸進式放鬆,助個案拋個繁複思緒,專注於自身的呼吸起伏和當下的感覺。

其後治療師會因應個案的喜好和習慣,帶領他們進行想像練習作深化,如想像自己處於沙灘、花園或床上,配合不同情境探索五感,逐步拋開緊張的心情。當個案投入於舒適、自然的身心狀態之後,治療師便會開始與個案溝通,並探討其人生課題。一節催眠治療約一至兩小時,治療師會先與個案討論求助原因,其後再做導入、深化,待個案準備好後再處理其情緒問題。

坦誠面對內心

平日我們或會逃避、否定、掩飾或壓抑情緒,又或因內心太多想法,無法單靠自己梳理凌亂的思緒,總覺得低落及鬱悶,卻找不到源由。Bernard指催眠狀態介乎於清醒與入睡之間,人的反應會變得直接,也更易於表達感受。治療師會按個案的經歷和需要選擇合適的介入方法,如因失去心愛的人而感鬱結難受,可能會逐步引領他們回到過去,想像重新見到對方,想說些甚麼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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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個案的創傷經歷難以回顧,治療師也可循較溫和的方法入手,藉審視「內在小孩」的方式讓個案慢慢觸碰內心較脆弱、難以面對的部分,踏出接納內心殘缺的第一步,處理與自己的關係:「每個人的內在小孩形態也不同,有人會看到正在哭泣的小孩,有些人會覺得好陌生,也有人只看到一團光。無論看到甚麼都好,這都是你內心的一部分。你有何感覺?想對他說什麼?而這些想說都話,同樣是我們最想聽到的說話。」若無法面對、接納或原諒自己,便更難與他人建立關係。

梳理情緒源由

有受情緒困擾的個案認為自己人生好失敗,多年來見盡各式各樣的治療師也毫無改善。其後Bernard一步步助她梳理情緒,發現她於家暴家庭長大,即使她看似努力尋遍解決方法,也只是想藉失敗證明雙親管教無方,令她的人生受盡磨難。個案當下才開始反思家庭關係,也驚覺原來自己情緒之所以反覆,源於怨恨雙親。

於Bernard的帶領下,她久違道出對父母的憤怒,紓發過後再重新思考如何與他們相處:「我跟她說,原不原諒(父母)這個決定,今日可能未必做到。但決定權在你身上,之後可以用一個更有智慧的方式與他們相處,今後的人生也不需要再報復,可以擁有自己的人生。」

進行催眠治療時,個案的坐姿可自由調整,覺得舒服就可。(王韻青攝)

Bernard續指,催眠治療最着重的並非技巧高低,而是同理和接納。治療師宜放下個人預設的立場和解決方法,接納和尊重個案的想法和感受,不應批評其情緒復原進度和方法,否則不但會帶來壓力,也有機會造成二次傷害。他亦不會用坊間流傳的正能量語錄應付個案作罷,會因應個案的性格和需求,調整溝通方式:「假如他是個理性的人,可能我會說多點心理學的原理作解釋。但假如他需要情緒支援,道理反而不應說太多。」安慰他人沒有正確標準,只有合適的方法。

感謝抑鬱經歷

之所以能如此理解他人的感受,源於Bernard年少時也曾陷入抑鬱低谷。他形容自己以前是個執着的人,也對情緒好敏感。「我細個冇咩叻,唯一就是好察覺到他人的感受。至高考時好大壓力,家庭、朋友也堆積了好多問題,就變得抑鬱。」當時備受情緒困擾的他責怪朋友的安慰方式不如他所想,繼而失去了一群摯友。有段時間他選擇封閉自己,沒有動力生活,也常常哭,因為覺得被離棄了。

其後在網上看到催眠治療導師寫的文章,開始了解情緒,明白各人有異,逐漸便解開了這個心結,也學懂理解他人。他繼而選擇進修催眠治療,眼看導師藉過程助喪夫女子面對傷痛,不再執着於肉體離別之痛,並重拾前行的力量,便決意投身行業,盼可幫助和感染更多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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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感謝年少時的抑鬱經歷,讓他擁有一顆更願意接納「唔OK」的心。在他眼中這段過去並不是包袱,而是現時更能體會他人之痛的歷練。不過,縱然共情力高是優勢,但在同理他人之際,治療師也該學習拿捏平衡。Bernard提醒需時而共情、時而抽離,要適時抽身作理性分析,在可控制的範圍內與個案探討人生,否則一味隨他投入和釋放情緒,越過爆發的臨界點時就好危險。

轉念是選擇

心結難解源於執着,才令備受情緒困擾的人們感覺沒有出路。催眠治療師猶如走入個案的內心黑房,
Bernard形容這為抽絲剝繭的過程,細看這道情緒高牆下有沒有空隙,告訴個案仍可藉此尋找希望的光源,凡事均有一體兩面。作為他人的引路者,Bernard指催眠治療只是為人提供一個轉念的選擇,助他更信任和接納自己,不會強迫個案作任何決定。

他解釋:「『放下』這個字兩秒就講完,但該如何放下?這是一段過程。我指引了出口,走不走出去是你的決定,不應該由治療師來決定你的人生,大家都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任。即使你決定繼續執着下去也沒問題,或者你能從苦之中參透更多智慧。但終究路是自己選擇的,我不會強迫個案,也不會干擾他們的人生。」

催眠治療是一個引旨,在途中覺察情緒、反思自身過後,走出治療室,才是真正課題的開始。選擇無視這段過程的反思,抑或開始思考未來該怎麼走?決定權在於自己。

記者:吳霆俊